晚上外出跑步突然聞到一股花香 那種花香肯定有神奇的回春功效
頓時把我變回小時候的樣子 正同村子裡的大小朋友玩躲迷藏
而我一人偷偷摸摸地跨爬上一棵姑婆種了數十年的老樹
夕陽的餘暉不及枝葉濃密的遮蔭 心裡不時在竊笑
嘻嘻嘻 一定找不到我的……
聽著數字愈來愈大的數數聲 漸漸地變成有人被抓到的驚叫聲
心裡滿是緊張 緊張 緊張..刺激 刺激 刺激….
一手抓著樹枝維持平衡 一手捂住自己的嘴
深怕一個不小心出了聲 露了餡 不就枉費了聰明如我
才會躲在這種沒人想得到的地方 實在太佩服自己了
正在自鳴得意的時候 突然聽見熟悉的咕咕聲 那不是雞嗎?
待在暗矇矇的樹上 只顧著緊張 根本沒注意到周遭的環境
雞的叫聲是輕輕短短的 不像平常聽到的又長又大聲的咕咕咕…
慢慢轉頭四處張望了一下 啊! 自己正蹲著的樹幹上
也蹲了一排雞(不是雞排喔) 上面的枝幹也有三三兩兩
蹲在那ㄦ是姑婆養的那一群 個頭比一般雞還小的小土雞
難道牠們有特異功能? 媽媽養的雞都只睡在雞寮裡 從沒見過雞上樹啊
納悶正常的雞該不該上樹之時 急促的腳步聲靠近了
當鬼的人還一直唸唸有辭 說什麼到底躲在哪裡… 就剩一個了….
怕雞洩露了我的行蹤 所以我睜大眼睛 挑起眉毛
將食指抵住噘起的小嘴 轉頭環視向雞群示意:你們千萬別出聲啊!
(你這個笨蛋 雞有夜盲全世界的人都知道 哪會看得出來你在跟牠打暗號
更不用說那個要人閉嘴的手勢 應該只限於人類才看得懂吧
萬一牠真明白你的意思 用咕咕叫回應你 這不就被發現了嗎?)
一個躲貓貓的小孩和一群小小的土雞 各自用不同的姿勢
蹲聚在一棵老老的鷹爪樹上 上演著”人同雞講”的怪異默劇
兒時躲迷藏的回憶 就在鷹爪花香的迷魂之下 如夢似真地排演著……
鷹爪花乍聞之下很像玉蘭花 雖然沒有玉蘭花的濃郁
香味卻能繚繞得更遠更久 以前姑婆或阿嬤會將花摘下來供在神明桌上
我經過祠堂常被它的香吸引進去 忍不住踩上一張舊木椅
然後將鼻子貼湊著供桌聞聞鷹爪花的香 過癮了才會離開
祠堂牆上掛了一堆我不認識的人的照片 個個表情冷漠嚴肅
不論男女看起來好像都差不多 就差女的額頭上多了條黑色環帶
在祠堂裡感覺很像被什麼盯著 毛毛的 沒事絕不會主動進去的
不過阿嬤曾跟我說過哪個是阿祖 哪個是太祖….我沒一個記得的
看起來全是兩眼凹陷雙頰乾瘦 一副很不爽的死人樣…..
小時候要是被我媽知道我是如此形容祖先的 肯定又要下跪懺悔了
國小三年級搬到附近的新家後 就再也沒爬上祠堂供桌
也沒再和雞群一起躲貓貓了 我早已忘了鷹爪花香是何種味道
可是它的香味就像金光黨傳聞中 那種讓人意識不清任憑擺佈的迷魂藥
一聞到我心甘情願掏出來的 不是錢 而是孩提時代的單純天真
跟雞躲在一起的我 當牠們是”狹樹相逢”一起玩的朋友
自然地和牠們聞著雞屎與花香 假裝鎮定地玩著躲迷藏
共享夕陽的暮色霞光 此情此景 在傻笑中不斷地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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